尋找最適合中國的碳交易方法,就是在氣候不公平的國際大環境下,公平地保證每個人的權益。
氣候不公平,總的來說可以分為三類
第一種是地區不公平,舉個例子,2019年把考拉都快燒沒了的澳洲大火,損失最嚴重的是澳大利亞東南部的農牧民,但是山火變得頻繁這件事,明顯是工業地區“貢獻”更大。
第二種是時間上的不公平,21世紀承受著20世紀為了急速發展不得不犧牲環境帶來的惡果,而我們現在大力治理的成效又可能要到過幾十年才能真正體現。
第三種,同時也是最重要的,是環保上的不公平,這點在發達國家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。
21世紀后,環境變化才開始猛增,但工業化進程是從18世紀開始的,發達地區早在上個世紀就完成了工業化,也就是說,它們的二氧化碳排放量早就達到了峰值,之后都會是逐步下降階段。而欠發達地區起步晚,為了滿足發展需要,工業活動只會多不會少,二氧化。碳排放量肯定還會不斷增長。
在這個歷史大背景下,像瑞典少女那樣,主張全球都應該停下工業的腳步,放棄經濟增長,對于那些連飯都吃不上的地區,就是一種明顯的不公平。
當然了,即便是在北歐,瑞典少女也是屬于激進一派。大國博弈不是過家家,光打嘴炮是不行的,哥本哈根氣候峰會上,聯合國政府間氣候變化專門委員會(ipcc)就給全球各國定了一個“額度”,到2050年之前,所有國家最多最多只能排放8000億噸二氧化碳了。IPCC這個機構隸屬聯合國環境署,話語權主要掌握在歐洲國家手里。
丁仲禮院士在2010年的《面對面》節目中就痛批IPCC的不公平,為了地球的氣候穩定,鼓勵節能減排沒錯,定下8000億噸的總碳排放額也沒錯,但為什么發達國家11億人拿走3520億噸(44%),人均320噸;而剩下所有發展中國家55億人只能分4480噸(56%),折算下來人均不到82噸。
要知道,碳排放量就約等于發展權,就像我們一直強調的,談人均收入時,不談中位數只談平均數的都是耍流氓;而在談碳排放量時,只談總量不談人均排放量;或者只談當下的排放量,不談歷史累積排放量,也是耍流氓。
事實是,從1900年以來,發達國家的人均碳排放量是發展中國家的七倍還多,碳排放對地球的影響不是看某個時間點的多少,而是一種累加效應。從歷史上來看,全球溫室氣體排放的大部分源自發達國家,反而發展中國家的人均排放是相對較低的。
我們在談論整個地球的氣候環保時,應該考慮到各種差異的存在,才算是真正的公平。
但聯合國制定的環保計劃,顯然沒有考慮各國人口差異和發展不均衡的現實因素,說的就是碳中和。
什么是碳中和
先來解釋一下什么是碳中和,簡單來說就是排多少碳就得吸收多少碳,只要總和是零排放就行。
前面提到過環保問題主要是聯合國牽頭,聯合國每年都開一次氣候峰會,開會的階段性里程碑,就是制定一些公約,主要用來約束各國的溫室氣體排放。
碳中和就是在2015年的《巴黎協定》中提出的,要求各國承諾在2050-2100年之間實現全球“碳中和”目標。我們都知道這屬于一刀切,從歐美國家發展碳中和的歷程來看,他們有6、70年的時間可以努力,而發展中國家一邊要大力發展經濟,一邊還要兼顧環保,所需要的努力,尤其是效率,都得是歐美國家的好幾倍。
但是,我們還是在去年公布了我們的碳中和規劃,要在2030年達到碳達峰,2060年實現碳中和。這個承諾,說白了就是在規則制定權還不在我們手里的時候,面對顯而易見的不公平,廢話不多說,拿實力解決它。
以中國這個超級大國的體量來說,實現碳中和并不容易。
一是我們的碳排放總量很大,想要實現碳中和,就意味著我們要比別的經濟體減少更多的碳排放才行;
二是我們不少傳統行業,比如火力發電、石化、交通、建筑,還十分依賴“高碳排放量”的工業,各地區發展也不均衡,如果要進行碳中和,勢必大大影響高碳產業的發展。
最后一點,同時也是最本質的難題,是我們原本的能源結構十分不平衡。以2019年為例,非化石能源僅有15.3%(做個餅圖?煤炭消費占能源消費總量比重是57.7%)。這不是簡單的節能減排可以實現的轉型,而是一場真正的能源革命。
挑戰雖然巨大,但既然我們已經公開表態碳中和的目標,路徑必然已經是規劃好了的。
未來中國長達四十年的碳中和過程可以分成兩個階段,中間的一個關鍵節點是2030年碳達峰,
也就是先盡力排碳,到不會再增加的程度,就進入下一階段,準備碳中和。
實現碳中和的常見思路就是兩條,要么減少排放,用低碳或者零碳能源也就是可再生能源;要么就是增加碳補償,通過植樹造林吸收碳,還有碳捕捉技術把二氧化碳封起來。
抵消好說,我們多植樹造林和固碳就好,難的是少排,我們前面說過,碳排放權就是發展權,是經濟發展的命脈,誰愿意犧牲自己的發展呢?
為了讓大家少排,政府就得想想辦法,毫無疑問,經濟刺激最管用,也就是誰污染誰付費,于是國家的碳交易市場應運而生。
先來解釋一下碳交易市場作用的原理,首先是政府限制企業排放的二氧化碳量,給每個企業分配一個額度,排碳量少的可以出售未使用的額度,超出排放量的就得購買更多的配額或者交罰款,制造競爭來鼓勵企業提高能源效率,采用清潔技術。
歐美國家實現碳中和也是用類似的辦法,根據特斯拉2020年財報,特斯拉光是靠賣碳排放積分,一年就獲得了15.8億美元的營收,是賣車凈利潤的兩倍之多。時代變了,這年頭賣碳翁不再是滿面塵灰煙火色,而是大富翁的另一個說法。
公平且有效的分配方式
有聰明的氪官可能就會發現,這情景好像有點眼熟啊,先分配額度,再想辦法節能減排,超額還要交錢,這不就是縮小版全球碳中和? 這不是還是一刀切,不公平啊?
我們都知道,高原上的工廠耗碳量和平原工廠的耗碳量永遠不可能一致,再比如發展新能源產業時間長的企業也要比剛起步的企業占優,如果所有企業都分配同樣的碳排放指標,就一定會損失部分地區和部分人的利益。
所以我們必須選一個,公平且有效的分配方式。
先來看看世界上其他國家是怎么分配的,總的來說有兩大類,拍賣法和免費分配。
顧名思義,拍賣法就是把碳交易權拿出來拍賣,好處是可以最大程度激發市場的自由度,提高效率。但他的缺點也很明顯,權力容易集中在少數企業手中。
而免費分配法友好很多,國家免費給企業發放額度,有兩種發法。一是祖父法,僅根據歷史排放量給各企業定額度,雖然操作簡單,但是對于早早就進行節能減排的企業不公平。第二種是基準法,根據行業排放強度不同來分別定額度,這樣看上去可以兼顧差異,相對公平,但是統計難度太大。
我們國家選擇的是什么方法呢?
可以這么說,我們國家的方法是試點十幾年,才試出來的獨家方法。
歷史基線法,就是結合祖父法和基準法,又參考每個企業的歷史排放量,又參考產品和行業的標準來定額度。
同時為了兼顧市場的公平和自由,我們還選擇在碳交易市場發展初期先免費分配,后期市場成熟,引入一定比例的拍賣,因為一定比例的拍賣確實可以增加市場的活躍性。
這樣的方法好歸好,唯一的缺點就是麻煩,中國有多少家國企私企,為了實現公平,家家都單獨定制分配/碳減排額度,需要多長的周期?多少人力物力支持?
要保證交易市場能發揮作用,最困難的就是各個企業的排放量統計,就像股票交易市場一樣,各公司的股價要能實時的反映在同一個交易大廳,才能讓交易市場活躍起來。
面對我國這么龐大的工業體系,監管機構想要及時、準確的統計各工廠、企業的排放量很難,所以起步階段,我國的碳交易市場只覆蓋到供電供暖的煤炭和天然氣廠,因為這些工廠數據相對好統計。
7月16,國內碳交易市場開放第一天,開盤價48元一噸,收盤漲停至52.8元一噸,全天成交量410.4萬噸,成交額兩億一千萬,打了一個開門紅。
而未來,當我們的碳交易市場和監管體系更加完善,還會有更多行業納入這個市場。
不止如此,碳交易市場未來還會對個人開放,也就是說,在未來,如果你投身環保事業,或者從事農業,種糧造林,是可以把自己吸收的碳排放量拿來賣錢的。
對農民來說,植樹造林是減碳,種地也是減碳,這部分付出需要被看到才算公平,碳交易市場給了他們一條增加收入的路,畢竟幫助每個人提升福利才是國家的根本出發點。
尋找最適合中國的碳交易方法,就是在氣候不公平的國際大環境下,公平地保證每個人的權益。
雖然為了保證公平過程艱難,但不用太悲觀,我們為了這場碳中和革命已經做足了準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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